夜已深,无法入睡.火车“咣当、咣当”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外面是匍匐着的山脉,像冬日里沉睡的兽类,安静而又而潜伏着野性.这样离别的情人节,注定了言语的沉默,而思绪却在被所牵引着奔腾向前,不能停止……
一个上军校的男孩
他在我的心里最初的印象只是“一个上军校的男孩”.这是妈妈介绍他所说的一句话.当时我们在吃饭,我微笑地听着这句很普通的话,却不知以后他会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初春乍寒里的一天.我的生日.收到他的礼物.很精美的发夹.“我是一棵木,一棵生长在孤独地方的木.”而我一直认为,自己也是一棵木.至少是一种植物.没有花朵的弱不禁风,也没有杂草的疯狂不羁.就是一棵安静生活着的木.“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我说“好”.距离最初的“一个上军校的男孩”已近两年.他也工作了.很简单的,我们就相恋了.
人生七苦之——爱别离
没有鲜花,没有牵手,甚至面庞在脑海中尚不清晰,却足以让人陷入相思.两个月后,我们有了第一次见面.在一个小小的山城,恰如雨后青石路上的倩影般朦胧婉约.在下火车的时候,快速地搜索站台上他的身影,焦急,也有担心.可是后来他却说,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车门口的我.他干净清爽,手掌里有柔柔温度.这是见面后的第一感觉.我们,仿佛是很久以前便已认识,没有生疏的隔阂.暮春里暖暖的夜风,坐着人力车,走在微微颠簸的道路上.心里的满足溢满胸膛.平凡人的爱情就是这样的一片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微波,在月光的铺洒下荡漾起足以点亮内心的光芒.
相聚的时间可以用一分一秒来计算,当我踏上返程的火车时,终于相信了佛家所说的爱别离之苦.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有爱就有恨”.或许,“有聚就有散”则更来得凄苦吧.他说,军嫂是很不容易的.可我,还没有成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就已经进入了考验期,并且时间长久地超出了我的眼界所能达到的范围.火车上的空调温度很低,坐着夜里的座位,不禁凉意阵阵.我紧紧地裹着外套,却裹不住离愁.
一起到达的地方
我们在一起后第一个长假期是在那年最寒冷的日子里.清晨,只有满天繁星,坐着公车去火车站接他.他在寒风里扬起吹红的脸对我微笑.那年圣诞节前夕学校里多了很多场的电影.加上一点小零食,两个人很容易便可以打发完一个下午的时间.鲜花、唱歌、奶油蛋糕……所有所有的构成了我的暖冬.
我是喜欢旅游的人.照片里.相依相偎的甜蜜模样.曾经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城驻留.白墙黑瓦、黛山红叶.我说,等到老的时候就搬过来住下,便是我们的福气了.很多很多年以后,再重新回来,看到记忆中美得残酷的风景,我是否还会想起今日如此地痛并快乐着的生活?
黑暗中的一双手
面临毕业,面临最为残酷的安排.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心灰意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着很平静的生活.”我的要求既低级又难以实现.
于是,火热的八月.我投奔他而来.
南方的夏天,似乎在流淌着炼炉里的火焰.虽然来到了这里,却依旧没有他的身影作伴.我在省城,而他,在南部更炎热的城市.寄居在临时的学校宿舍里,晚上滚烫的席子让人无法入睡,汗水一层叠着一层地渗出.在报社里实习.很珍惜这个机会.然而刚开始的日子是很艰苦的.也许只有亲自体会了才知道在外闯荡的辛酸.说不出.是刻在心中的印记,无意留下却至今清晰.当初,只有刚来的两天他替我料理了一部分生活问题就要回部队.巨大的孤独和恐惧死死地攫取着我的心.哭泣,趴在他肩膀上无声地哭泣.这是痛苦的成长蜕变.
在那个陌生的异乡,坐在阳台上温暖的阳光里.在经历无奈离开报社、应聘被欺骗等等一系列就业打击之后,反而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心如止水.我想,无论是怎样的命运安排,就等着去接受吧.即使前方是一片黑暗,那里也有牵引和温暖我的一双手.
“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他天天在一起?”这两个问题曾经一次次地折磨过我.似乎还拥有稚嫩面庞的我们显得如此地无助,只有以彼此相同的姿态,才能获得安慰.
清晨,提着行李出站.在人头攒动、步伐杂乱里,我闻到了家乡的气息.有风吹过脸颊,微微带着暖意.原来,春天已经在不经意间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