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暗恋上了我的生物老师.
生物老师姓楚,她长得真像她的姓氏那样楚楚动人.还有她甜美的声音、温柔的性格、独特的教学方式,都让我“如醉如痴”.楚老师成了班里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我们经常聚在一起谈论她,谈她大大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和甜甜的笑容.而我觉得我是男生中最痴情的一个.
那时候,还很少有人过情人节.我从课外书上知道了这个节日,竟突然想在情人节的时候送给楚老师一件礼物.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鲜花最适合她.整整几天我都为自己这个想法激动着.
2月14日那天,我起了个大早,趁着没人,偷偷溜进教室,把准备好的鲜花摆在讲桌上.我想让那一大束挂满朝露的玫瑰花把楚老师打扮得花仙子般漂亮.为了让自己表现的更“成熟”些,上课前我还若无其事地参与了同学们对这束鲜花来源和意义的大讨论：是她男朋友送的吗?也许是班里哪位男同学?到底是谁呢?其实,答案只有我知道!
楚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惊讶地站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鲜花挪到讲桌一边,像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似的.在一个乡村中学,给老师送花是不可思议的,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楚老师被讲台上的鲜花映得更加娇媚动人.
我相信楚老师一定知道今天的日子是多么不同寻常,因为她是在城里念大学的.整整一堂课,楚老师的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容,而我脸上的火烧云也久久不能退去,我总感觉楚老师那春风似的笑容都吹到我脸上了.在情人节这天,美丽的楚老师接受了我的礼物.
课后,楚老师激动地说：“谢谢送花的同学,我真的很感谢大家!”然后她用美丽的眼睛慢慢地看了每一位同学的脸.当目光移到我这里时,那温柔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
我为自己的成功高兴极了,下课后,我把所有会唱的歌都哼了一遍.一下午,我看不进一点书去,满脑子都是楚老师的身影、笑容.回味着她面对鲜花的喜悦和灿烂的笑,我越发为自己别出心裁的举措自豪.我正对着窗户发呆,楚老师来到了我身边,她让我放学后到办公室去.啊,楚老师知道了吗?她要揭穿我吗?不可能啊,早上没人看到我送花呀!我担心起来.
办公室里只有楚老师,她让我坐下.那时我的脸红得一定像熟透的苹果.“花儿是你送的吧?”楚老师和气地问.这一刻我竟不敢承认了：“不,不是我……”“可是,我早上散步的时候,亲眼看见你拿着鲜花走进教室的啊!”
我低下头,心开始咚咚地打鼓：楚老师肯定饶不了我,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移送到爸爸手里,我一定会被爸爸暴打一顿……谁知道楚老师笑了：“你是个心细而又大胆的男孩子,老师很喜欢你.你聪明,在很多方面都有独特的见解,相信你将来一定会取得非常好的成绩.我很喜欢你送的鲜花,但如果在教师节收到我会更开心……”楚老师没有批评我,也没有一丝怒气,但我的心里却蔚蓝明亮起来……
教师节那天,鲜花堆满了整个讲台,这是我发动全班同学送的.
鲜花丛中楚老师眼含泪水对大家说着谢谢,然后我看见楚老师柔美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我仍然很喜欢我们的楚老师,但这已经是一个学生对老师庄严真挚的爱了.
胡明宝
(胡明宝 《中国中学生报》第134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