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好奇给自己
我总是好奇,明明同住一屋,奶奶为什么每天要呼唤爷爷十几次?
我也好奇,奶奶并不是寂寞,若想找爷爷聊天,可为什么每次得到爷爷的回应,就不再说下去?
我在奶奶家待了一整个冬天,却还是不明白.
冬日的午后,阳光暧暧地洒进来,一片温暖惬意,奶奶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织着围巾.她的身子骨依然硬朗,而爷爷却日渐消瘦,重病缠身.奶奶万分心痛,总是时不时看看爷爷,而爷爷正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中,难得慵懒的太阳.心音机里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曲.
“老头子.”
“哎.”
总是这样,一声声的呼唤了一个上午,而现在又开始.
我禁不住好奇,便想装着爷爷的声音来回答奶奶,让她别出声,可是管是棉花或是布头捂着嘴,压低声音学出那一声浑厚的“哎”.都骗不过奶奶的耳朵.每每将我拆穿,奶奶都会柔柔地拍着我的脑袋：“乖丫头,别捣乱.”奶奶说着,宠溺地笑着.
“老头子.”
“……”
这回不再有回答,奶奶急急地踩着碎步走去阳台,却被我一把拉住.
我终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鼓起勇气问道：“奶奶,你老这么喊爷爷干什么呀!烦不烦呀?”想了想,我又加上一句,“爷爷睡着了.”
奶奶没有生气,只是脸上带着万分慈祥的笑,轻声说道：“小丫头,你现在还不懂,只要他在,我便安心了.”说罢,走进里屋,拿了条薄被,走向阳台.
我愣住了,心中的好奇终于迎来了答案.我听见心中花的声音,爱情有千百种,而这却是我见过的最动人的.所谓爱,不守是这样的吧,我所深爱,所惦念着的人,能在我看得见、够得着的地方,在我能走到的地方,好好存在着,为我活着,哪怕活得很艰难.你在,这个世界便在……
奶奶本就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年轻时的风姿仪态经过这么多年的流逝也没有改变多少,仍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深深浅浅流露.她给爷爷盖上被子,看见咫尺之间的伊人,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的笑意.
冬日阳光更显得温柔纯净,从阳台的落地窗倾泻而下,似乎在爷爷奶奶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如同一幅画.微风吹过,奶奶额前的白发变出美好的弧度,旋着旋着,也旋到了我的心上.
留一点好奇给自己,我看到了那暮年的幸福,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活中既有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有不期而至的风雨,实它有时让人忍不住欢笑,有时又让人忍不住愤怒；有时让人忍不住好奇,有时又让人忍不住感概万分……“忍不住”是常有的现象,它能表现出一个人的真感受,真想法,真性情.
